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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继国兄弟】焚日逐月(下)

梗概:缘一使用了月之呼吸


ooc和私设满天飞


有双方妻子提及


我没文化请不要打我

求小红心小蓝手有评论我可以卖身


 



3. 

 

  缘一的二十五岁在流浪中匆匆度过。那一日日暮时分,缘一好不容易抵达了城镇,避免了继续餐风露宿的风险。他买了干粮与衣物,住进了旅店。 

 

  房间有些潮湿,虫蚁是免不了的,但缘一连山洞都住过,已经不在乎这些了。 

 

  店家为他送上了热水,他在房间里洗澡。浸沐于热水中,四肢暖洋洋的舒展开来,他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。 

 

  他换了衣物披散头发,推开临街的窗子,俯瞰着人群,街上人并不多。有个小孩摔了一跤,因为疼痛坐在地上哭泣,他身边稍长一些的男孩便蹲下来哄他,最后将他一把抱起来。 

 

  缘一盯着他们看了一会,把窗子关上了。 

 

  他已经度过了自己二十五岁的生日,还在鬼杀队中效力时,他以为自己会在同僚的环绕中死去。兄长会陪着他一起走过三途川,他们一同降生,也会一同死去。 

 

  但现在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,也即将孤独地死去。 

 

  缘一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,但在过去几年中,他放跑了鬼王,被驱逐出鬼杀队,又发现兄长因为自己的原因化为鬼,惨淡得令人绝望。 

 

  他去祭拜过神社,以期来年幸福平安,愿望得以实现。但他现在怀疑神明已经厌弃他了。 

 

  落日的余晖从窗里透进来,把房间的一角渲染成金色,缘一占据了那一角,试图从中汲取点什么。但很快余晖散尽,夜色渐浓,缘一熄灭了油灯,让自己笼罩在夜色中,今夜没有月亮。 

 

  缘一不打算就寝,噩梦已纷扰他许久,他决定坚持到天亮。很快他什么都看不见了,风从窗的缝隙里刮进来,萧索又寒冷。 

 

  他摸索着从行囊中拿出笛子,试图吹响它,又觉得会打扰到别人就寝,于是作罢,他用手摩挲着它。那笛子是兄长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,而每年生日兄长都会送他礼物。 

 

  每到这个时候,缘一就要开始绞尽脑汁地准备给严胜的礼物,四处找人询问。 

 

  后来严胜让他不要大动干戈,有时间拿去练剑。他也从笛子身上得到了启发,每年雕刻不同的东西送给严胜。 

 

  第一年是一只乌鸦,但严胜不喜欢乌鸦。第二年换成了狗,他记得严胜讲过他收留过的小狗被父亲逼着扔掉的事情。 

 

  “不用雕些哄小孩的玩意。”木雕的小狗落在他布满剑茧的手掌上,兄长端详了它一眼,这样说着,还是收下了。 

 

  窗外有鸟鸣声传来,像某种预兆,缘一吓了一跳。他坐在浓稠的黑暗中,茫然地注视窗户的方向,他陡然间意识到,那些触手可及的幸福,已经离他而去了。 

 

  黑夜滋生了新的痛苦,缘一困顿于其中。当日光又一次笼罩在他身上时,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死去,而是重新活了过来。 

 

  4. 

 

  缘一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兄长还有剩余的家人,这个事实甚至让他有些惊讶。 

 

  严胜惯于沉默,他们很少聊起彼此分开数年间中的一切。缘一惧怕于提起过去的伤痛,严胜却总是兴致缺缺,好像他的过去让他索然无味。而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,他也不方便回去探访。 

 

  那天他救下严胜离去后不久,严胜匆匆忙忙地骑着马追上来,要和他一起加入鬼杀队。他回去时浑身狼狈,血迹斑斑,此时却衣着齐整,连包袱都准备好了。 

 

  缘一问他:“您的家人怎么办?” 

 

  严胜回答:“美代子会处理好一切的,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”他话语中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决心。 

 

  缘一向来对兄长有种盲目的信任,他便相信对方处理好了一切,欢欣鼓舞地和对方一起上路了。 

 

  缘一决定去拜访他们,拜访兄长未曾向他展示的过去,也许那里有他苦求已久的一切。 

 

  5. 

 

  他回到了幼时生活的地方,继国家的府邸依旧耸立着,缘一站在大门前,端详着这重檐斗拱的华屋。 

 

  门房的下人看见他,误以为是外出多年的当主回来了,便急忙入内禀报。缘一喊住他道:“请通报一声,就说继国缘一上门拜访。” 

 

  下人虽不明就里,却也知道他与当主关系匪浅,便照他说的禀报主母。 

 

  过了一会,那下人迎他入内,他们穿过池塘小桥,缘一端详四周景色,与他幼时似乎没有什么差别。他们踩过布满松针的小径,进入主厅下房。 

 

  一名女子端坐其中,她身着藤黄小袖,姿容秀美,眉目婉约,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。 

 

  缘一知道这大概是严胜的妻子。 

 

  待他落座后,美代子向他询问严胜的近况。 

 

  “缘一大人,”她说,“夫君大人曾蒙您相救,后来与您同行杀鬼,他近来可还安好?” 

 

  缘一感到一种沉闷的窒息,美代子那暗含期待的目光像是掐住了他的脖子。他试图吐露真相,又在这样的目光下退却。最后他说了个谎:“兄长不幸在斩鬼中受伤死去了,我们把他埋葬在了鬼杀队中。” 

 

  美代子沉默了一会,说:“夫君大人出去追您的时候,我就有预感,那会是最后一面。” 

 

  缘一请她节哀。 

 

  “对不起,我没有保护好兄长。”他弯下腰这样说着。 

 

  美代子露出来了一个有些悲伤的微笑,安慰他道:“不,请不要这样说。鬼是何等凶恶之物,您力有不殆也是常事。” 

 

  “夫君和我提起过您,夸赞您的剑术,也担忧您离家数年,渺无音讯,想来那些年漂泊在外也不好过吧。” 

 

  “劳您和兄长挂心了,”缘一扫过她眼角的疲惫,缓缓说道:“您一个人支撑整个家族,很累吧。” 

 

  美代子让他想起歌,让他想起他曾经拥有的家人,迟来的后悔猛地击打他的心脏,钝痛弥漫开来。他让兄长抛妻弃子,自己沉浸于与家人重逢的喜悦中。 

 

  莫名的他感知到讽刺,他头一次体会到命运的嘲弄,他所渴求的,属于世俗的幸福,已被严胜抛弃;严胜所渴求的,宛若被神钟爱的剑术,又被他所忽略。 

 

  “我不后悔,夫君见过您以后,便决定追随于您。仕女来通报我,那时候我还以为他被鬼怪附体了,直到我看见了他的眼睛。那眼睛里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,从那一刻我就知道,我无法留下他了。他是去追逐他的道路去了。” 

 

  美代子说,她神情平静,隐隐透出某种坚韧之色,“况且阿元也这样大了。” 

 

  她冲仕女招手:“去把少爷叫进来,叔父上门拜访,怎么能如此失礼。” 

 

  不一会那孩子跑了进来,对缘一行礼,然后坐在母亲身侧。他额头上有汗,随手提着一把武士刀,呼吸急促,显然是刚刚练习完。 

 

  “你太失礼了,秋元。”他的母亲说。 

 

  “叔父不会和我计较的吧。”秋元满不在乎的说。 

 

  “父亲去世了?”他问缘一,脸上透出一点哀拗,“他有留下什么遗物吗?” 

 

  缘一把严胜的日轮刀交给他。 

 

  “就剩这个了吗?”秋元问他,他轻抚过刀鞘,眼睛里闪着对父亲的渴望,大概希望听见严胜留下过几句对他的期望之语。 

 

  “不,还有他创造的呼吸法。”缘一又说了一个谎。他看着兄长的子嗣,突然间想到,这也许是兄长剑术最好的继承人,他身上流淌着兄长的血脉,将来必会成为如严胜一般强大的武士——既然兄长是如此渴望着把呼吸法传递下去。这念头如雷电破开他心中的黑夜,一阵战栗与兴奋贯穿他的全身,“叫月之呼吸,我会把它收录成谱,再交给你们。” 

 

  缘一说着,感到一种好像真的完成了兄长愿望的满足感——好像严胜真的如此拜托过他。 

 

  他离开了继国家的府邸,美代子给他准备了路费和干粮,祝他武运昌隆。 

 

  6. 

 

  缘一上山寻找最好的画师。准确的说,是寻找一个传说,没有人知道那画师是否存在,近十年来,没有人成功见到他。据说他的眼睛能捕捉到所画之物的每一个细微之处,即使是高速移动的战技也能完美呈现于画笔之下。 

 

  他劈开荆棘,踏过泥泞的山路,攀爬陡峭的悬崖,目睹天光破晓、明月清辉、烈日灼灼,那景象或壮丽或曼妙。他吓跑野兽,在山洞中,在禽鸟的鸣叫中入睡。奇异的是,当他无所事事,睡在柔软的床榻上时,他被噩梦笼罩,死气沉沉仿佛已然死去。而当他怀抱着宏达的目标,幕天席地,睡在旷野中,他却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那愿望往他身体中灌入了新的生机。 

   

  他做了一个奇妙的梦,梦中仍然是那条道路,兄长背着他向前走着。他却终于可以不用站在原地等待,他追上去,抢在严胜没入黑暗前抱住他。 

  “您拜托我的事,已经完成了。”缘一说,“请您回到我身边吧。”他靠近严胜的脸,战栗着亲吻了他,像飞鸟寻回双翼,游鱼找回背鳍,亲吻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,“您还爱着我吗?” 

  严胜的脸半边笼罩着阴影,但他回应了缘一的吻。那一刹那,仿佛烈阳重生,劈开这了黑夜。日光中,缘一和严胜重获新生。 

 

  7. 

  他终于到达了山顶,找到了画师所在的草庐。 

 

  “我有一武技想要请您过目。”缘一说。 

 

  他摘下耳饰,回忆严胜用过的月之呼吸。 

 

  缘一曾无数次观察严胜的练习,起初他只是怕兄长的争强好胜会令他受伤。他对于日之呼吸的追求,让缘一难以理解。其余剑士在发现自己不适合使用日之呼吸后,只是短暂地失落,便去学习自己所适合的呼吸了。只有严胜追逐着。 

 

  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完美地适应日之呼吸后,严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,除了吃饭和杀鬼,他没有出现于人前过。 

 

  他学着像别人一样创造了月之呼吸,却称其为拙劣的翻版。 

 

  但缘一在恶鬼的血泊中见识过,那刀光雪亮,快如残影。 

   

  缘一曾担心自己会记不清,但他多虑了。那诡谲而又灵敏的剑术,那宛如舞者的矫健身姿,如云中圆缺各异的月亮一样,牢牢刻印在缘一心中。他喜爱那月亮的皎洁与轻盈,喜爱它的多变与清丽,喜爱它照亮着太阳所无法顾及的夜晚。 

 

  又一个他与兄长的分歧。缘一意识到。但他没有感到多少挫败,美代子向他描述兄长的一番话多少抚平了他的痛苦。他意识到,在严胜对鬼杀队的无限渴望中,除去对枉死部下的愤怒,也会有对他的思念。 

 

  兄长依然爱着他。 

 

  缘一使出了月之呼吸。顷刻间,月色中的剑影笼罩了山顶。 

 

  待他刀停,画师已迫不及待地从草庐中取出了画笔与纸张。 

 

  “七天后来取。”他画了七天,缘一在山上游荡了七天。 

 

  最后一日画毕,画师在缘一离去前说道,他脸上癫狂之色尽显:“我从未见过比这更精湛的剑术,我的笔画不出您风姿的万分之一。当您挥动刀剑,恒古的月色与剑影铺天盖地地袭来。”他狂热地夸赞着,“这一定会成为千古流传的剑术。” 

 

  缘一露出了笑容:“会的,它会永远流传下去的。” 

 

  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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